那年高中，我們把量子力學和相對論讀了遍，但我們每科成績都被當掉了(５)

 「我失敗了！」

「什．．．．．．什麼。」




才過了一個禮拜，我就看到閔陽無精打采得出現在我眼前。

「怎麼了？」


看著他那個樣子，我只感覺到滿滿的困惑。

「就是．．．．．．」



那無神的臉，講出了無精打采的話，而聽著他的話，我只能嚥著口水，聽著他的話。




「你要當家教嗎？」


一邊滑著手上的平板，一雙銳利的眼睛，像是刀子般射向了閔陽的視線。


「是．．．．．．是的！」

看著女人銳利得盯著自己的眼睛，閔陽緊張得將雙手放在大腿上，豎起了身體。




「你的成績，是全班倒數第二名對吧。」




「對呀，我這成績在班上可是很稀有的名次喔。」




「確實很稀有，畢竟就算有人不讀書也考不到這麼低的名次。」




「我．．．．．．」

在女人冷冷的語氣中，閔陽默默得低下了頭。




「我也不是說你一無是處啦，只是家長挑家教一定都先看成績，你這分數，家長會懷疑你連自己的成績都讀不好了，要怎麼教孩子。」



看到閔陽低下了頭，女人的眼神仍然銳利，但她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


「拜託讓我試試看，我會很認真很認真得準備課程，我會將孩子培養成優秀的人才！」

一邊大聲得說著，閔陽露出誠懇的表情，看向了女人，但他卻看到，女人的眼神，根本沒有在看他，而是滑著手上的平板。

「每個應徵的人都會這樣說，這說法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請相信我，我．．．．．．我對科學有著很大的熱情，憑藉著這股能量，我一定可以帶好小孩的。」

一邊激動得說著，閔陽衝到女人面前，拉起了她的手，一雙眼睛認真得看著女人。




「你．．．．．．你不要靠那麼近呀，你那雙凸出來的眼睛好有壓迫感。」

一邊錯愕得縮著身體，女人推開了閔陽的手。




「拜託妳！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不管孩子想要學哪一科，我都會竭盡全力把他想學的東西都教給他。」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沒辦法呀！你這成績真的太爛了，家長不能接受的，你請回吧。」

「不行嗎？那好吧！謝謝妳提供我面試的機會。」

一邊無奈得低下頭，閔陽拿起了包包，便走向了門口。

「不好意思，但是你不要灰心，你是個好孩子，相信會找到適合你的機會的。」

就在閔陽準備離開之際，那冷冰冰的臉，終於對閔陽露出了笑容，但看著這個笑容，閔陽卻開心不起來。

「謝謝妳！」

對著女人禮貌地鞠躬，閔陽揹著包包，走向了門口。

「奇怪。」

然而，就在此時，女人卻困惑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一邊轉頭看向了女人，閔陽皺起了眉頭。

「這平板怎麼不能用啦？」

用手拚命得滑著身上的平板，但是螢幕卻始終沒有反應，而女人的臉也從冷漠，變得越來越驚慌。

「怎麼辦！我的面試資料都在裡面，如果壞了的話，我那些資料要怎麼救回來。」

「喔，這個只是螢幕的耦合電容失效了，這個很好處理。」

「你會修平版？」

「我可以試試看。」

「你如果可以幫忙就太好了，我很多重要資料都在裡面，如果壞掉了就糟糕了。」

像是看到救星般，女人原本不太看閔陽的眼神，變得專注了起來，並將電腦拿給了閔陽。

「恩，我看看，不予錄用，因為在校成績太低。」

「那個．．．．．．」

看到閔陽皺著眉頭盯著螢幕，女人不好意思得又迴避了閔陽的眼神。

「沒關係啦，我知道自己的成績真的比較差，但我會繼續加油的。」

「好喔！」

一邊尷尬得笑著，女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刷！」

就在此時，閔陽拿出了一罐東西，沾了些液體，塗到了平板螢幕上。

「好了，妳試試看吧。」

「我看看，恩，好．．．．．．好了！」

一邊訝異得瞪大眼睛，女人手上的平板開始隨著手指的滑動而變化。


「平板螢幕畢竟整天都被我們用手滑來滑去的，偶爾也會接觸不良，我之前做實驗有配置一些強化電路板通電性的液體，可以幫它們修補一下破損的電容。」

「你一個高中生怎麼那麼厲害！」

「這只是一些不怎麼有用的知識而已啦，我的物理還不是一直被當掉，真正的物理專家比我強多了，那我先走囉。」

一邊對女人鞠了躬，閔陽走向了門口。

「等一下！」

「恩？」

一邊眨了眨眼睛，閔陽卻看到女人站了起來，走向了自己。

「我可以，把你推薦給一些家長看看。」

那個一直只摸著平板的手，現在，對自己伸了過去。

「真的嗎！」

聽到女人的話，閔陽訝異得瞪大了眼睛。

「當然，我剛剛差點因為成績上的數字錯過了一個好人才，這多可惜呀！」

「謝謝妳！」

一邊露出感激的笑容，閔陽握住了女人的手。

「不會啦，我才要謝謝你，救了我平板的記錄。」

於是，閔陽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家教機會。

「你好強喔，不過如果她平板沒有壞掉，你不就沒機會了。」

「不，她的平板一定會壞掉。」

「為．．．．．．為什麼！」

一邊將雙手放在下巴，我看到閔陽的臉上滿是自信。

「我之前做實驗應該有給你看過，為了讓實驗時手部的電荷分佈不會被外在的電荷影響，我調了一種可以讓手掌暫時變絕緣狀態的藥劑。」

「喔，對呀，所以呢？」

「手機能夠透過觸碰讓平板螢幕產生反應，是因為手指的導電性，導致玻璃底下的電路板產生電流變化，而那個電流變化，讓手機可以因此感應出不同功能。」

「額．．．．．．所以。」

說實話，雖然跟他一起做實驗，讀了一堆書，但我還真沒有仔細研究過手機的原理，所以我實在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所以我一開始才會故意搭起她的手，把早就沾到特殊藥水的手塗到她的手上，之後只要再在平板螢幕塗上可以溶解她手上藥水的溶劑，她的手就從絕緣狀態變成導電狀態，平板就恢復正常啦！」

「喔！原來你突然握住她的手不是因為你想摸女人的手呀！」

雖然聽不懂那個複雜的科學原理，但在了解別人的陰謀詭計上，那種興奮感還是讓人很興奮的。

「為什麼我要摸她的手？」

「就．．．．．．是男生都會有這種願望吧？」

「不會吧，身為一個男生，最想要的願望是能夠創造改變世界的發明吧？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願望更重要的嗎？」

一邊張著那雙凸起來的眼睛，我看到閔陽用著孩子般的眼神看著我。

「對．．．．．．對不起，竟然對那麼偉大的你講那種話。」

「你幹嘛突然跪下！」

看著那雙愣愣得看著我的眼神，我卻不自覺得跪了下來，想到剛剛自己講的話，就感覺跟眼前的人差距好大。

「我只能說你是神明，我們的ｌｅｖｅｌ差太多了，我要叫你聖人閔陽。」

「我聽不太懂你在講什麼？」

小小的手搔了搔凸凸的後腦勺，閔陽困惑得眨了眨眼睛。

「反正聽起來，感覺你還蠻順利的呀！」

「怎麼個順利法？」

在我提出疑問後，閔陽卻像是聽不懂我的話，微微偏過了頭。

「你不是通過面試了？」

「對呀。」




「那很好呀！」




「一點都不好！我寧願不要通過面試。」

「啥！」

看到閔陽忽然皺起眉頭大吼，我錯愕得瞪大了眼睛，卻只看到他自嘆自憐得說起話來。

「一開始，我們在房間中都很順利。」

閔陽將雙手勾在背後，走向了窗戶，迎著窗外的陽光說著。


「所以，分子間的碰撞，就是我們現在各種物體撞擊的微觀狀態，也可以說，原子之間的作用，是萬物互動的關鍵喔。」


一邊用雙手敲了敲，閔陽認真得說著。

「喔，原來如此。」




聽著閔陽的話，小男孩愣愣得點了點頭。




「那接著我們來講相對論，這個就要扯到能量了，這個相對論的原理呀，就是說質量是不會自動消失的，也就是說任何物質如果不見，是會產生能量的。」




「老師。」




「什麼？」

看到男孩舉起手，閔陽皺著眉頭看向了男孩。

「你講的東西老師好像都不會出題耶。」

「這個嘛，老師可能不會出，但了解這些東西，才能真正得掌握到分子動力和物質能量變化理論的精隨呀。」

一邊豎起手指，閔陽點了點頭。

「我們可不可以直接解這些習題呀，老師說我下次如果考試又考三十分以下，題目要罰寫十五遍，我不趕快把這些題目的解題方式背起來會很慘。」


小男孩卻只是搔著頭看著那被打了好幾個叉叉的考卷。

「罰寫！怎麼可以罰寫，罰寫可是最爛的教育方式。」


「可是老師說不罰寫的話我們不會進步。」


看著訝異得瞪大眼睛的閔陽，小男來嘟著嘴巴，看起來有些委屈。

「不不不！罰寫只是讓我們腦袋重複輸入無聊又無用的資訊而已，一個題目會錯，是因為我們對整個問題還沒有透徹得了解，所以這時候我們要把那個問題相關的原理都理解清楚，像這個問題，他雖然只是要算這個由上往下丟球體的行為花了多少能量，




但能量有好幾種表示方式，焦耳、卡，這些定義其實在解釋上會不太一樣，所指的能量容質也不同，卡是以水為基準，焦耳則是表示移動的能量。

然後這個能量的變化，是有關於分子中電子的轉換，加上位能之間的轉移，如果要看細一點，摩擦力和空氣阻力都會有影響，所以說我們要第一章的位能和動能轉換都先弄清楚，但是這課本寫得太少了，所以我去圖書館弄了一些文獻過來，我們等等來看，然後分子間的作用力原理也要搞懂，最後剛剛講的相對論啊，要理解清楚，不然不能清楚了解到這個題目的主題：能量，最好這些解答上的算式證明也要推導一遍。」




「老師．．．．．．我．．．．．．聽不太懂你在講什麼？」

小男孩摸著頭，看起來似乎有種腦袋快爆炸的感覺。


「你先記得，要學知識，不該用罰寫，要用理解，而且是要每一個小細節都要了解清楚，罰寫是笨蛋才會用的教學方法，懂嗎？」




「罰寫是笨蛋才會用的方法？恩，好像挺有道理的。」




「對，要記住我講的話。」

「好，我記住了，罰寫是笨蛋才會用的方法。」

「你明天跟老師這樣說，好的學習應該是要對知識有充分的理解，從微觀的粒子層面、再擴大到分子間的鍵結、然後還要到各個物質的結構，最後還要到現實生活中的現象，這是要反覆理解和思考，甚至要和別人思辨才能理解的，而不是單純的抄題目罰寫，這種錯誤的教育方式，要改善，罰寫根本是笨蛋才會用的方法。」


一邊敲著課本，閔陽越講越激烈。


「好喔！我老早就想嗆老師了，罰寫根本是笨蛋才會用的方法，老師你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小男孩也敲了下手指，眼神閃閃發光。

「恩，沒錯，當然前面也要跟他解釋一下粒子和分子的正確學習方法。」

「罰寫是笨蛋才會用的方法，老師，我會記住你的話，明天好好跟學校的老師說。」

小男孩肯定得點了點頭。

「很好，就算是小孩子，看到不對的事情也要勇敢說出來。」

「好！」

看著那雙純真的眼神，閔陽發現自己似乎啟發了那小小的腦袋對科學的追求，也不禁覺得培育到了國家的幼苗，並對於自己的行為，趕到了驕傲。




「然後小孩子隔天被老師罰寫禮貌守則五十遍了，家長還被叫去輔導，最後我還被那個小孩罵是笨蛋老師，那個家長也把那個仲介罵了一頓，所以我就被開除了。」

閔陽講完後嘆了口氣，癱軟得坐在位置上。


「噗！」




「你！」




「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努力得繃緊嘴部肌肉，但嘴巴卻根本控制不住。




「閔陽，你要知道，很多當老師的是不接受別人罵他的。」


我找到垂著頭的閔陽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他那觀念明明就很爛呀。」



閔陽抬起身子，眼神中滿是不滿。


「是真的很爛啦，但是你要想，如果你害你的學生被老師罵，家長一定會懷疑你的能力的。」

「可是那老師的觀念不對呀！」

閔陽越講臉越紅，還咬緊了嘴唇。

「但是我們的觀念老師不想聽。」

我無奈得說著。


「有夠無聊的．．．．．．」

「你呀．．．．．．」




看著閔陽又灰心喪志得垂倒在椅子上，我也嘆了口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笑嘻嘻的他會有低落的樣子。

其實我的心裡，是知道他沒有錯的，但是，看著他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卻又隱隱覺得他做錯了什麼？奇怪，明明他的觀念我覺得沒有錯，為什麼還是會覺得他是錯的？




「人這種生物呀，感覺比分子中的電子軌道還要難理解和交流呀。」




「你．．．．．．」

看著閔陽那黯淡的眼神，我感到有些訝異，明明之前他遇到困難都會笑一笑又往前衝的，現在卻第一次露出了完全不想再奮鬥的表情。


「你這樣子，好不適應呀？」

「恩？」

聽到我的話，閔陽睜著那雙外星人般的眼睛，看向了我。

「沒事，只是，似乎得放棄了。」


我露出苦笑，走到了實驗桌上那配置到一半的藥水，卻發覺自己完全不想想怎麼完成藥水。

「是呀，看來得放棄了呀！」




竟然那麼簡單得就附和我，聽著那那低沉的聲音，原本期待他用著超熱血的話鼓勵的我，忽然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失落感。



「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賺一大筆錢呢？」




一邊嘆著氣，我看著這廣大的空間，卻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無力，這邊的各種實驗器材明明很豐富，也散發著各種絢麗光彩的顏色，但只要想到這些顏色在未來會漸漸失去光彩，我就覺得莫名無力。




「真可惜呀，我們沒日沒夜得做那麼多的實驗，但現在只因為沒有錢，既然就要把一切收了。」


閔陽走到實驗桌拿起了藥水，便準備將藥水倒掉。


「沒辦法呀，老師也很無奈，等等！你說沒日沒夜。」




「你．．．．．．你又想到什麼好主意了嗎？」

我看到閔陽停止了要將藥水倒掉的動作，看向了我。



「不行不行！」




我的腦中確實有想到一個好主意，但一想到那個方法的條件，我想要講出的話就又吞了回去。




「什麼主意呀，你怎麼不講話了。」




「你不會喜歡的。」




一邊揮了揮手，我轉身準備離去。




「立鵬！」




然而，那小小的手，卻在此時抓住了我的手。




「你．．．．．．」




我轉過頭，卻只看到他用著一雙誠懇的眼神，認真看著我。




「對我來說，任何可以推動我們實驗進度的事情，我都喜歡做，所以，請跟我說。」




「閔陽，你！」



就在他握住我的手的一瞬間，我看到他那雙已經消沉的眼睛，忽然又燃起了光芒。


「拜託了。」




那小小的手，現在卻充滿了力氣，牢牢得抓住我的手，而感覺到他的力量漸漸湧出，而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卻感覺心裡那股空虛般的虛弱感，竟然漸漸得消失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說吧。」



想要讓他維持這滿是能量的狀態，我感覺自己的腦中有一股聲音一直這樣跟我說著，所以我反過來，緊握住了閔陽的手。


「是什麼！說吧！」

一邊睜大了眼睛，我看到閔陽認真得看著我。




「你如果在半夜去打工的話，薪資至少多兩倍。」


我在他的耳邊如此說著。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你好聰明呀！」

閔陽用雙手敲了下手，眼神似乎又恢復了光采。

「等等，有些比較累或比較危險的工作好像可以多三倍，像是到酒店當保鑣之類的。」

閔陽越講越興奮。


「你瘋了啊！酒店保鑣的工作學生不能做啦。」


他那雙像是外星人的眼睛，現在好像不只是有精神而已，而是燃起了超乎我想像的溫度。


「那應該還有其他的工作，好，我馬上去找打工。」




「喂！不用這麼快吧，而且作夜班很累的，你早上還要上課，身子會垮掉的。」

「時間就是金錢呀，我們的每一秒，都要趕快投入到有用的事情上，才能完成我們的夢想呀，我現在一想到實驗進度一直拖延就受不了，我要趕快把這個問題解決。」

「碰！」




我還聽得到自己說的話的回音，門卻已經被關上，只留在自己，待在這空無一人的教室。




「他這行動力真的是．．．．．．」

伸出的手，只摸得空蕩蕩的空氣，我站在這個突然變得安靜的房間，愣愣得站在原地。



「你真的是個很偉大的人呀。」

明明人已經不在了，我卻感覺心裡有一股熱血的感覺在奔湧著，在漫畫中，被稱為大神的角色，好像都會給人這種感覺，而主角似乎都會因為這種人，而變得特別認真，並會因為這些人，而完成自己的目標。

我是何其有幸，竟然能夠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這樣的人，只要這樣想著，我就對於自己能夠活到現在，感到感動。

「好！在閔陽回來前，我要把算式都算好。」

一邊拿起一本厚厚的相對論，我拿起了筆，並開始在白紙上揮舞了起來。

「刷！」

然而，我的思緒還沒開始運轉，一陣冷風就吹到了我身上。

「同學，我們要上課了，要請你離開喔。」

「喔喔喔！抱歉！」

一個戴著眼鏡，面容嚴肅的老師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使我還來不及沉浸在剛剛的感覺，便慌忙得離開。

「好熱，好累。」

一邊抱著那讓身體快要沉下去的厚重課本，我漸漸得遠離了那空蕩蕩的教室，那本來滿是熱血身體，只剩下一堆疲累的感覺。


「果然沒有錢，不能追求夢想呀。」

明明腦袋想要往前走，但是那越來越喘的身體，卻讓我的腳步，越走越慢了起來。

「我．．．．．．是主角嗎？」

明明應該花時間好好思考怎麼解開公式，我卻不自覺得感覺到一股隱隱的疑惑，伴隨著被趕出教室的疲累，在身體醞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