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8日 星期五

你在基隆留下的,除了傘,還能剩下什麼?(1)


第一章:小房間






剛下了公車,便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鹹鹹的海風、灰黑的老街道、而天空,則是一片看不出陽光的灰黑顏色,細雨慢慢的飄落這個有著滿滿古典味道的城市,就在此時,一道冷風吹過,使我的脖子感到一陣發麻,原本以為已經留了兩年短髮的自己早已習慣了寒冷,但基隆的寒風卻仍讓我感到後頸有些涼意。





我深吸了一口充滿海味的空氣,撐著雨傘走向了一間就在海岸邊的大學,不管走到哪裡,眼前的場景竟都跟兩年前一模一樣,雖然一開始嚇了一跳,不過仔細想想,才發現這是正常的事情。












在大學的四年基隆就是這個樣子,不管過了多久,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基隆都不會有任何變化,只是在美國的期間看到了太多變化多端的街景,都忘了原來有些地方,是永遠不會變的。







想著想著,我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棟破舊大樓的長廊之中,現在的狀況讓我感覺非常的舒暢,原本以為回到這裡之後會因為回憶的湧起而痛苦難耐,但是現在看著熟悉景物的我卻特別的平靜。






看來上機前在房間中的那一陣焦慮只是我想太多了而已,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便更加放鬆了起來,並開始帶著懷念的閒情逸致回味著四周的景物。



走廊上的景物依舊,身旁那總是響著幫浦聲的養殖池仍然持續翻攪著池水,牆壁上依舊沉積了許多被水氣所侵蝕的斑駁,那股發霉的水味,也仍然常駐在這棟大樓中,我看著周遭那一成不變的風景,搜索著自己的目標,最後,我看到了一間在黑暗中透出燈光的小房間。



隨著自己慢慢接近小房間的門口,飄進鼻子的潤滑油味也越來越濃厚,當聞到這個味道的時候,心裡就會感覺到一股讓人放鬆的感覺,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坐在板凳上駝著背的矮小身影出現在我的眼簾。



「哈囉。」我對著房間內的人揮了揮手。



「唉呀,好久不見!婉晴。」阿伯手上拿著破傘,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走進了小房間,這裡也跟往常一樣,堆滿了各種壞掉的雨傘和鞋子,那股熟悉的膠水味,也環繞在房間中。



「阿伯都沒變。」



看著阿伯跟往常一樣健康,我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妳把頭髮剪短了喔,變的好成熟。」



「是啊,我也該長大了。」



「其實我覺得像以前那樣綁著可愛的馬尾也不錯。」



「那樣太像小朋友了,不能一直維持那個樣子。」



「我覺得維持以前那樣也不錯呀,當個可愛的小朋友不好嗎?」



「我......」



聽到阿伯的話,我的腦中不自覺的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心裡也糾結了起來,為了趕快抑制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我拿出了一隻殘缺的雨傘。



「阿伯,我要修傘。」我從背包拿出了一隻摺疊傘。



「這把傘不適合在太惡劣的地方用,我寄過去的傘不見了嗎?」阿伯接過傘架爆開的摺疊傘皺起了眉頭。



「我平常都用你寄給我的傘,只是有一次我忘記帶傘,就拿這隻湊合的用,結果就壞了。」我不好意思的吐了舌頭。



阿伯聽完點了點頭,開始認真的拉扯著雨傘。



「寄過去的傘好用嗎?」阿伯邊檢查著雨傘的傘架邊問著。



「很好用,還是阿伯挑的傘好,就算是下大雨也不用怕。」我拿出了剛剛用來擋雨的黑色雨傘,對阿伯露出了笑容。



「好用就好,我本來今天要打電話給妳,沒想到妳就先來了。」阿伯點了點頭。



「找我?」我困惑地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



「妳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聽完阿伯的話,我低頭沉默了一回兒,而阿伯也沒有因為我的沉默而說什麼話,整個房間變得異常的安靜,屋外的雨聲,也隨著沉默的延長而更加的鮮明。



「呼!啪啦!啪啦!」



風聲是如此的強勁,強勁到感覺腳步都有點站不住的感覺,強烈的雨勢擊打在地板的聲音就像轟炸機投擲下來的炸彈一般讓人感到害怕,一切的感覺都跟那天一樣鮮明,鮮明到手臂似乎都有被雨水擊打到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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